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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餵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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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曼卿想給沈修然松松綁,重新到了他跟前後去解繩子,那麻繩卻硬的動不了分毫,她的手指凍的有些僵硬,掰了幾下就痛的不行,那繩結卻還一點松動的跡象都沒有,她也洩氣了。

本想讓他有手可以吃點東西的,現在是不行了,她只好哈了哈手暖熱,將之前塞給他的熱紅薯拿了出來,剝了皮摸索到了他嘴邊遞給他吃,皮給了一邊的哞哞吃。

沈修然機械的就著聶曼卿的手將那拳頭大小的紅薯吃了個幹凈,被他體溫同化的已經不怎麽熱的紅薯,因他心有所思也沒有吃出什麽味道來。他此時本應讓這個小丫頭趕緊走的,喉嚨卻像是被什麽卡住了一樣說不出一句話,感覺到那細細手指的一小部分,竟讓他想連著那手指一起含到嘴裏嘗嘗是什麽味道…

“啊,這個,不能吃…”聶曼卿將最後一點紅薯塞到了沈修然嘴邊時,手指被濡濕帶了點溫度的東西舔到癢癢的嚇的她小聲說了句縮回了手,這個人不會以為她的手也能吃吧?這讓她想到給哞哞餵食時,它都是一卷大舌頭吃掉東西後,還要舔舔她的手掌…

“先吃點雪潤潤喉嚨,把這個吃了,是消炎藥,可以治療感冒發燒,預防下”聶曼卿抓了把雪手指又凍僵硬了。

“你哪裏痛?”沈修然默默的吃了那點藥後,聶曼卿又輕聲問了句他。聶曼卿以前在學校的紅醫班上過一年課,懂一點臨床醫學基礎知識,基本的護理也知道,如今黑乎乎的她也不敢再劃火柴,又沒有什麽設備,就算懂一點用處也不大。

哪裏痛?這個問題沈修然回答不了,小牛的暖意襲來後,凍僵的身體感覺覆蘇,全身都隱隱作痛…

“滾!”沈修然最終將那根卡在喉嚨裏的刺剔除出去沈沈的說道,語氣竟然帶了絲惱意。

聶曼卿頓了下,黑暗中眼裏泛起淚光,卻並沒有動,抿了抿嘴唇,沒有理會沈修然的話,摸索到他的膝蓋邊檢查了下,似乎骨頭還是好的,未凝固的血黏糊糊的,已經冰冷了,膝蓋上的褲子早已破了洞,她小心的將膝蓋邊布扯開了點兒將帶來的止血粉撒了上去,用自己帶來的農家織的粗布當紗布隔離了上去,然後又用把他褲子上的衣服拉好遮掩住,不然白天被人看見指不定會怎麽查呢…

給沈修然的腿上下加了茅草後,做完了自己能做的,聶曼卿不用沈修然說,便轉身走了,走時的樣子明顯用力了很多,只是個影子,卻還是讓沈修然感覺到她在生氣…

沈修然黯然的看著那個小小的影子在雪地上漸漸的越來越小直至不見,閉上了眼。

這個晚上的牛棚似乎註定不能安靜下來了,聶曼卿走後不久,又有一個人靠近了過來,黑暗中這個人並沒有弓背縮身,身形顯得很高大,走路也是大開大合,似乎只是來串門的,不是來進行“反革-命串聯”的。

“還有喘氣兒的不?”慕雲昌走進牛棚繞過了那幾頭牛從墻上利落的翻了過去到了棚子下面低聲問了句,語調顯得很悠閑像是在開玩笑。

“還沒死”沈修然知道誰來了,回應了一句。小牛此時趴在沈修然的身側動了下沒有發出聲音。

“命賤就是不一樣,折騰成這樣還能喘氣兒啊…”慕雲昌面上浮起笑意從懷裏摸出了一根手電,電池快沒電了,光線暗淡的很,卻也足以看清楚了。不同於沈修然那副看上去有些大條無所畏的妖孽痞子像,慕雲昌看上去很顯正氣,濃眉大眼,國字臉,說是剛硬卻又看起來帶著幾分儒雅親和,面相上給人的印象就比較好。慕雲昌穿著這裏的人冬天都會穿的大厚棉襖,外面套了國防綠的大衣,戴了頂外翻的羊皮帽子,手裏還拿著一件大衣。他可以說是沈修然的發小,兩個人就差沒穿一條褲子了,此時也算是難兄難弟了,他頭上被扣的帽子比沈修然之多不少,只是他比較善於鉆營,沒有遇到王建軍這樣和自己有仇的人。

“讓你失望了,放心,怎麽著也得死在你之後”沈修然也悠悠的說了句,聲音依舊粗啞卻難得顯出了幾分輕松。

“你行啊,精神頭不錯…噗,這發型夠帥的,比當初我那個可酷多了,看你還笑話我不,真是報應啊…喝兩口暖和暖和消消毒”慕雲昌就著昏昏的光線打量了下沈修然,和他對視了下,笑著調侃了幾句拿出腰間的軍用水壺打開對著沈修然的嘴餵了下去,濃濃的酒氣彌漫開來。

“怎麽那麽小氣?!”沈修然貪婪的喝了兩口,還沒過癮就被慕雲昌給收了回去。

“你以為這是冬天裏的大白菜啊!這可是老子從老村長那裏死氣白咧討來的燒刀子,酒精度百分之七十多…入口如燒紅之刀刃,吞入腹中如滾燙之火焰…我都舍不得喝,怎麽樣,爽了吧?”慕雲昌拿回那酒自己也抿了口。

喝了幾口燒刀子,腹間果然刺啦啦的,火燒火燎,沈修然喟嘆了聲。

“咦?你小子,行啊,哪裏又來個姘頭”慕雲昌本來想用剩下點酒給沈修然的傷口消消毒的,發現了他周圍有些古怪的情形,那膝蓋似乎已經被人處理過了。

“你以為老子就你一個?!”沈修然扯了扯嘴角帶著調笑反問,他知道慕雲昌是在開玩笑,心裏仍舊泛起不悅,只是都壓了下去…

“嘖,真是人不可貌相!真他媽的狠,你忍一下,繩子綁了死結還死緊”慕雲昌感嘆了句也不問是誰了,轉身給沈修然松綁,那繩子費了他老大的勁兒才松開。

慕雲昌給沈修然松了繩子後將帶來的大衣給了他。沈修然齜牙活動了下手腳裹了裹大衣。

“找機會,弄死那小子才是,我看他怎麽蹦達”慕雲昌嘆了口氣語氣狠狠的說道。

“他早晚得死,可不是現在這個時候。弄死了他還有別人,他好歹膽子小,也沒把我怎麽樣,那些酷刑都沒敢用”沈修然淡淡的說了句,接過慕雲昌遞過來的一個玉米面窩頭啃了幾口,將慕雲昌手中的軍用水壺又搶了過去。

“也是,聽說那個張縣長,腦袋上釘了好幾根釘子,拔-出來傷口是好了,人卻瘋了,被整殘了啊…餵,這不是誰誰膽小的問題,我說,你就不能軟乎點兒,我可比你‘毒’多了,我爸還在勞教呢,外祖父和舅舅又被查出來在外國,按了通敵賣國的帽子,我也沒你這罪受的大啊,大丈夫要能屈能伸…”水壺被搶走,慕雲昌只是瞪了眼沈修然有點語重心長的說道。

“寧可寸寸折,不作繞指柔…屈服了不一定就會好過,我和你的性質不一樣…”沈修然灌了口酒悠悠的說道。

“最近上面還是老樣子,只是聽說要解放一批被關押的老幹部,不知道有沒有我們那老爺子的份兒…”慕雲昌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知道他說了也是白說,便轉移了話題。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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